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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国外做好科学研究?(一)

2020年03月19日
来源:知识人网整理
摘要:做科研不能闭门造车,要走出国内局限的学科环境,到国外交叉学科的研究大氛围中,认知自我,不断学习获得研究能力和创新创造能力。南开大学前校长龚克教授在讲座中谈及如何在国外做好科学研究。这些内容对学者未来发展非常有益。

  做科研不能闭门造车,要走出国内局限科研环境,到国外交叉学科的研究大氛围中,认知自我,不断学习获得研究能力和创新创造能力。南开大学前校长龚克教授在“2018年国家公派出国留学行前集训视频会议”的讲座中谈及如何在国外做好科学研究,内容涉及治学与社交、自主研究与师生关系等。这些内容对学者未来发展非常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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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学与社交

  “选好方向很重要,这个选择非常难……·

  虽然学习重要,但社交也不可忽视。”

  龚克:首先来谈一下治学和社交。刚才生秘书长讲了我们是学生,我们留学的目的在于学,所以我们能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学习知识、研究问题,提升我们的创新能力,而不是死记硬背的把一些知识背回来,或是复印很多材料背回来,而是要把它变成我们创新创造的能力,这是我们学习的目的。

  龚克:我们国家已经发展到今天,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么多资源搞留学?我想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上周习近平总书记在两院院士会议上讲的话,他回顾了国家在各个领域科学技术发展之后,讲到我们存在的问题,就是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局面尚未根本改变。所以我们必须要努力站在前沿上,我们怎么能够在治学过程中了解前沿?站在前沿?探索和开拓前沿?我的体会是,最重要的是要选好方向,这个选择是非常难的。

  龚克:我当年去留学的时候,第一次见教授就问他给我做什么样的题目。我当时和国内的同学通信,他们都已经拿到了题目,都是很有目的地学。我自然就问我的老师给我什么样的题目。当时我的导师非常诧异,说难道你不知道你来干什么?要我给你出题目?你要自己出题目然后和我商量,这样比较好。当时我没有这个能力,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提出什么样的题目来。

  龚克:我就跟国内几个大科学家联系,给他们写信,谈到了我的困惑,希望得到建议。当时写了很长的信,而一封信大概要花一个礼拜才能寄到,而且20克需要贴8毛钱的邮票,如果超过20克会很贵,当时一共也挣不了几十块钱。但是非常可惜当时没把信留下来,像“两弹一星”的元勋陈芳允先生,我记得他特别点出来,说治学三境界,最难的境界就是 如上高楼,望尽天涯路,那种空、寻找方向的境界。

  龚克:这个很重要,不要一上来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要先看方向。这是非常难的,可能每一个同学都会经过这么一个阶段。这是讲治学。

  龚克:我们是进入一个新的社会。我们要融入这个社会,建立我们的网络。而这个网络会长期对你的学术生涯起作用。所以我们要进入学术圈,还要拓展我们的社交面,来提高我们的情商。

  龚克:当时我们一块留学的同学里,有一位同学德语不太过关,他当时不太愿意花太多功夫在语言上,觉得用英语做研究就可以了,所以他社会交往就比较少,几年以后再看,他没有很好地进入那个环境,能讲当地的母语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是在法国学点法语,在日本学点日语,在德国学点德语,这会很大地帮助我们进入当地的社交网络,而这个网络反过来会帮助你提升跨文化交流能力,也有利于提升你的学术交流能力,会使你发展的更全面,对很多东西了解更深入,和人的交往更密切,而这种交往对你今后的学术生涯是非常必要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两者不可偏废。但首先是以学为主,再辅以交际。

  龚克:学非常重要,我们不是为了一张文凭去学的。我们当时是读三年,这三年是为了未来30年,一定要知道那个文凭是管不了你30年的,但是你真正学到的学习能力、创新创造能力、研究能力是为你未来30年奠定基础的。我们经常用的词叫学历,三年可能是一个经历。但是真正影响你今后30年、40年发展的,不是经历的历,是能力的力,是要有学习、研究、创新的能力。

  龚克:你既要学习,又要为今后打基础,又要融入社会开展适当的社交活动。当时我们在奥地利,虽然经济非常紧张,但是你听几次音乐会,去学学他们的跳舞,参观一下他们的展览,一下子话题就一样了,你学滑雪,又多了很多的话题,而这些话题看起来和学术没有关系,但是实际上人与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交往也会加深很多。

  最重要的代价不是钱,而是时间。所以怎么做好时间的管理非常重要,我们要张弛有度能吃苦,能够把三五年的效益发挥到最高,这是希望大家关注到的一对关系。

自主研究和师从关系的统一

  “统一的关键是自主学习、研究,师从导师亦人人皆可为师。”

  龚克:再一对关系就是师生关系。我们的身份是学生,所以我们是有导师的。我引用一下《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对博士学位的要求,第六条说到高等学校和科学研究机构的研究生,或具有研究生毕业同等学力的人员,通过博士学位的课程考试和论文答辩,成绩合格,达到下述学术水平者,授予博士学位。不是说课程考试、论文答辩成绩合格了就能够获得博士学位,还要达到下述的学术水平。

  龚克:一是要在本门学科上掌握坚实、宽广的基础理论和深入系统的专门知识。这个非常重要,硕士是坚实的基础理论和系统的专门知识。博士光宽广、系统还不够,还要深入,这是第一个非常重要。第二,具有独立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能力。硕士是从事或在一定专门领域独立研究能力。而博士就是要独立从事科学研究的能力。为了证明上述这两条还有第三条,你要在科学或者是专门技术上作出创造性的成果,这个成果不是自称的,而是同行认可的。

  龚克:有了这三条,在前面考试合格和论文答辩中才能获得博士学位。这里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要独立做研究,从不能独立到能够独立是一次蜕变,在这个过程中自主和师从就是我们必须面临的一个问题。我想给大家举个例子。

  龚克:黄昆先生(新中国的半导体之父)曾对其导师莫特教授怎么形容呢?他说莫特真是所谓万人迷的人,他从早到晚没有一刻不是充分利用来做自己的研究,并帮助很多人做研究。各种各样的讨论,参加国家各种的会议,处理系内的各种事情,还时时出国演讲,就是像他这样的少数几个人支撑了整个英国的科学研究,是一个万人迷。

  这个万人迷先生1950年到了剑桥,他原先就是剑桥的毕业生,回到剑桥后担任实验室主任。在担任实验室主任的17年期间,他的研究室出了4位助手获得诺贝尔奖。这是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看科技研究的方向,黄昆先生在40年代专攻固体半导体方向,半导体真正红起来是60年代以后的事,莫特早了20年看准这个方向,是一位非常有远见的导师。

  龚克:我也有一位很好的导师,今年1月份他去世的时候国际宇航联合会发了他的简历。他的研究领域涉及物理、宇宙学、空间探索、高频无线电工程,我这位导师和中国的合作也非常多,50年代初他的实验室和中国科学院有一个合作叫“双星”计划,现在潘建伟跟奥地利合作的墨子号,奥地利那边的地面站也是这些教授。

  我的导师今年1月份去世了,我对他心怀感激。国际宇航联合会在他去世以后发布的公告中,特别说到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导师,我就是其中一个受益者。

  龚克:当时我和他的第一次谈话,他逼我自己去选方向这件事给我很大的帮助。他其实也不是仅仅给我提问题,他也给我出了一些招。他说第一你先了解我这个研究所里有什么长处,哪些长处和你的意愿相关。如果你觉得我这里的工作条件、工作基础都和你想做的事情不相符的话我们也可以讨论,我给你推荐到别的地方,他是这样一位老师。他让我自己选题,让我自己动手调试设备,他当时给我提示的一点大家可以参考,他说我们做实验物理非常重要的就是实验条件,而我的研究所有三个方面的实验条件是比较好的。

  龚克:一个就是我有一个地面站,就是现在墨子号用的地面站。跟地面站相关的工作是卫星通信。第二我们有一个当时世界上比较先进的高频气象雷达,可以做气象学、无线电气象的工作。第三是在瑞典有一个在高纬度地区探空火箭的基地,探空火箭可以测电离度。你看这三个实验所哪个比较有意思?

  龚克:当时我第一个提出来探空火箭比较有意思,其实我想去北欧,我想多跑一些国家,而且我看他们探空火箭出了很多文章。那时候数文章不太容易,要到图书馆里一本本找看看哪些文章发表的多。我的导师说如果你真正感兴趣,问题不大,但是这个问题是他50年代最主要做的工作。他能够成为教授和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就是做电离层,但是电离层研究相对已经比较充分了,现在在电路研究里头的前沿是什么呢?是对流层的研究。

  龚克:为什么对流层的研究最突出呢?因为我们的卫星通信越来越走向高频,所以对流层的影响是一个比较新的问题。最后我选的课题就是做对流层研究,这个课题是当时欧洲共同体的一个合作项目,14个国家联合,放了一颗实验卫星叫做OPS,地面站收这个卫星信号,14个国家来对比数据,搞清对流层跟它的关系。选了这个题目以后就要在地面站做工作,他给我提的要求就是到地面站不光是要记录数据,还要熟悉设备。如果这个设备将来要改进,你就知道哪些地方要改进。如果坏了,你应该判断故障出在什么地方。

  龚克:明明我用的是这个频率,已经调好了,把它调开,重新对这些频率,重新锁定这些事情,对动手能力是一个很大的锻炼,那时候我们要自己动手编程序,那时候的磁盘这么大的才64K,我当时背回国内来20多张,现在看着像笑话。但是那时候很不容易,因为你要自己编程,选课是我完全自己选,然后跟导师商量,他给我介绍这些课什么意思,最后全部是我自己定。然后自己画机械图,比如说一个螺钉是2.5毫米 直径,工程师见了我以后说你这个螺钉用什么样的螺帽?我想随便用什么样的螺帽都行。

  龚克:后来工程师告诉我不是都可以的,要看是不是经常动?如果你经常来回装卸的,就要用非常容易开的十字螺丝刀或者平的螺口,如果要只有专业人员才能开的,你就用专门工具才能打开的螺母。所以真正做这些东西可以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这类导师是特别培养我独立工作能力的老师,我认为他是好老师,因为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我读下来以后要达到独立的创新研究能力,这不仅是我们的目标,也是老师培养学生的目标,而不是简单的把我们当成一个科研助手。

  龚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要把自主研究和师从统一起来,而且统一起来的关键是自主,要立足于自主的做学习、做研究,自主地征求老师的指导,和老师讨论…理解导师的这些意见,自主去超越自己,而不是会什么就做什么。导师不光是大牌的教授,人人皆可为我师。

  龚克:我这里给大家引一段黄昆先生信里的话,他和杨振宁先生讲,现在经常跟别人讨论,跟别人讨论有两宗好处,一来是我的自信心可以多少增加一些,平等交流嘛。这里虽然是英国理论物理做的最好的,但是我相信我还算是年轻人中最优秀,所以我们有自信,只要一般所做的研究是值得去做的话,也该有我做研究的地位。他有这个自信。

  第二是他们很仔细的讨论问题,等于增加了自己的研究经验。所以所谓师从不是师从一个人,而是凡是比我强的工程师、工程实验人员、博士生都可以作为自己的老师,三人行必有我师。再有一个关系就是到底是避短还是补短。

避短还是补短

  “长处和短处,我们到底是避短还是补短?这是一个问题。”

  龚克:我感觉我们选题一个是看前沿,前沿的东西不一定我们都做得好,所以要让前沿的东西和自己的基础相结合,自己基础的东西就是长短两个方面,有长处就有短处。我们短在什么地方?我个人的观点,我们国内教育长处,是我们的系统性比较强,但是我们的短处就是我们的专业和学科偏窄,我们有可能强调学科意识,说我是什么学科的,我是工艺学科的、电子学科的、光学学科的,这些其实都非常相近的学科,这样就变成了各自封闭的领域。

  龚克:我们习惯于先确定这个领域,再在这个比较狭小的领域去找问题,就很难有创新。所以我想在现在学科交叉的大趋势下,应该利用到国外学习的机会,跳出我们原来的学科框框,这对我们长远的发展是有好处的。因为我们现在在国内想跳出这个框框很难,因为有学科评估。比如你发别的学科文章不算这个学科的成绩等类似的问题。但是在国外你可以拓展一下。所以我认为避短在当下是有利的,但是补短是对长远有利的。

  龚克:我们中国学生共有的短就是所在学科比较窄,我们要敢于拓展出去。我自己的经历,当时在国内我们有个微波技术,到了国外以后就拓展到电波传播,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专业。从电波传播又转到了通信,这样下来以后我觉得对自己非常有好处。三五年的时候可能不如专注在一个方向多出两篇文章,但是对我后几十年非常有帮助。当时我去了以后遭遇了一个事情,因为我们学弱电的没有学过什么电网这套,但是在国外不分,所以我要补两门课,补了电机工程和电网工程。

  龚克:当时觉得真是浪费时间,但是现在回过头来,这几年我们上智能电网,通信和电网结合,帮了我很大的忙。过去只学弱电的就很难跨出这一步。说到补短,我想我们这代的年轻人应该有志气不仅要补自己的短板,还要为补我们国家的短板作贡献。

  (未完)

  联合培养博士、访问学者、博士后之所以要出国交流,一方面要开拓视野,了解并探索未来科技发展的前沿方向,另一方面也要提升跨文化交流能力,能更全面地看待问题,并融入不同的学术圈子、社交环境中,这对未来的发展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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